从警局出来,竟已下午,太阳升到正空,散发着灼热的温度。
宋嘉昵顶着令人眩晕的光圈,拉开车门,坐在副驾驶上,像朵被晒蔫儿的花,脸偏向降了的窗,回去的路上,一言不发。
沉昧以为的抱怨谩骂,落了空,他蹙了蹙眉,余光望着一臂之隔的女孩。
车流裹挟的风,拂过她耳畔,精心梳理过的卷发被吹乱,她却无心理会,此刻,宋嘉昵盯着行迹匆忙的街边,杏眸被风吹得发涩,积了一圈湿润。
她心底,不断萦绕着令人崩溃的念头,好狼狈,好丢脸,原来离了宋家,她真的什么都不是。
询问室中,警察每一个对细节的追问,都像是,剖析宋嘉昵的失败,让她清醒地,直面自己的愚蠢。
那伙骗子连招聘信息都漏洞百出,只要稍加怀疑,都可能避免,可宋嘉昵还是轻易地落入陷阱。
那群烦人的警察,逼着她复盘,害得宋嘉昵连自我欺骗都做不到,脸皮被扯下来,丢在地上反复地践踏。
这件事,足以纳入宋嘉昵人生中最大的污点。
偏偏,还被沉昧,自己看不起的人全程目睹。这份挫败,让宋嘉昵急于掩饰,生怕一不小心,就被看出破碎的自尊。
她吸了吸鼻子,瘪着嘴,在心底独自消化着委屈和愤怒,直到开进小区的地下车库,一通电话,打进了沉昧的手机。
狭窄的前排空间,让宋嘉昵听清了通话内容,沉昧公司里,又有了临时任务,他同事解决不了,不得不请他过去。
宋嘉昵听见了对方信任求助的语气,听见了略带恭敬的组长称呼,她很清楚,以沉昧的能力,迟早高升,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。
于是,这份挫败,又化为了强烈的不甘,自己一事无成,他凭什么前途风光。
果然,她最讨厌的,就是沉昧和孟缇月这种又穷又上进的人,他们凭什么优秀,凭什么踩自己头上。
莫名得,宋嘉昵不想让他好过。
沉昧不知她的想法,挂断电话,还平和地用着哄慰的口吻,同她商量:“你上楼好好休息,我有事,先去趟公司,晚上回来给你做饭,好吗?”